我和豫剧《焦裕禄》的缘分

▲ 贾文龙饰演的焦裕禄  受访者供图

提起豫剧《焦裕禄》这个戏，我认为我和焦书记有一种莫名的缘分。为啥这样说？首先，焦裕禄是1964年离开我们的，我恰是1964年出生的，从这一点上看似乎有使命的传承接续之意；其次，《焦裕禄》亮相舞台后，我所在的剧团不管是社会荣誉还是经济收益，方方面面都有很大收获。我通过宣传焦裕禄先进事迹来实现自我艺术价值、弘扬豫剧艺术。

初次接触焦裕禄的故事是在小学课本上。后来，我饰演焦裕禄时，小时候课本上焦书记和蔼可亲的形象就出现在我脑海中。2009年，时任国家副主席的习近平到河南视察工作，专门到兰考焦裕禄纪念园去参观，提出“亲民爱民、艰苦奋斗、科学求实、迎难而上、无私奉献”的焦裕禄精神，并给出“无论过去、现在还是将来，都永远是亿万人心中一座永不磨灭的丰碑”的高度评价。因此，原河南省文化厅决定创作豫剧《焦裕禄》，并指定由河南省豫剧三团来创排。

记得当时召开创作动员会，由时任河南省文化厅副厅长董文建主持宣布创排。我当时心里对这部戏产生很大疑问：这样一部主旋律题材能不能写好？写不好就会成为“口号化”的东西，还不如让观众去听一场报告会生动呢！会上还提出，焦裕禄这个角色由贾文龙来饰演。领导的推荐和关心更加增添了我心中的顾虑，因为在这之前我演的豫剧《村官李天成》就是真人真事，也是主旋律题材。在这之前有人劝说我：“文龙啊，你以后要多排些艺术性强的作品，你再这样下去，艺术年华就过去了。”豫剧《焦裕禄》又是主旋律、英模题材，我演不演？能不能演好？万一演砸了怎么办？会不会对我的艺术之路产生不利影响？当我还在犹豫和疑惑时，领导已经把这件事定下来了。焦裕禄这个角色就由我来演，同时也分配了B角，是我们三团的优秀演员盛红林担任。当时已是2010年，第九届中国艺术节将在广州举办，研究决定让豫剧《村官李天成》参加艺术节，全团集中精力加工提高备战艺术节，豫剧《焦裕禄》赛后创排。

编剧姚金成、导演张平和我合作了《村官李天成》，在领导的高度信任下我们又成为豫剧《焦裕禄》的主创团队。记得当时从广州回来，我们在一块儿商量：首先，机会难得，一定得想办法做好；第二，如何突破以往创作主旋律英模戏的固有模式？不能让大家认为只是“宣传品、好人好事表彰戏”。我们想方设法挖掘焦裕禄的精神实质，挖掘他为老百姓分忧、作为、亲民爱民的具体事件。我记得我们仨在姚金成家观看了电影《焦裕禄》。说实话，我们豫剧《焦裕禄》在某种程度上受电影《焦裕禄》的启发很大。我们一致认为，要把焦裕禄从“神坛”上拉下来。他是一个人，活灵活现有血有肉的人，他是真心实意、脚踏实地为老百姓办实事的人。所以，我们要创作一个有担当作为、亲民爱民、科学求实、无私奉献的共产党员形象。那一天，我们把创作基调定下来了。

剧本创作过程中，我们仨经常为修改剧本拍桌子。排戏的同时也是历练自己，不管是激烈争吵还是和平商量，都是为了更好地呈现焦裕禄这个形象，吵出了好结果就是成功。

按三团的创作传统，创排戏要下到实地去体验生活。这个故事发生在兰考，要想深刻理解只有深入兰考当地。2010年底，我作为三团团长主动和时任兰考县委书记魏治功取得联系，希望能到兰考封闭排练，希望他们提供支持。魏治功在电话里就表示赞同。于是，我们过罢2011年的春节，就安排全团人员直奔兰考体验生活并封闭排练。导演一边带我们熟读剧本、写角色自传，一边体验生活。我们到焦裕禄纪念园以及焦裕禄工作过的地方学习，采访曾经和焦裕禄一起工作过的老同志。发现谁就采访谁，一个也不放过。

缘分是有趣的。有一天，在剧组所住的宾馆，我早起背台学唱，竟然与焦裕禄的二女儿焦守云偶遇，后来才得知电视剧《焦裕禄》剧组也在此深入生活，请她来做指导。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我抓住机会向她了解焦裕禄的生活细节。当时我留着络腮胡，焦守云说，他父亲也是络腮胡，而且爱干净、很讲究，可他每次下乡回来胡子顾不上刮、衣服顾不上洗，和离家时是截然不同的样子。焦守云还告诉我，焦裕禄生活中爱拉爱唱，幽默乐观，走到哪儿都谈笑风生，但对家人要求很严格。这个偶遇让我有很大收获，我预感这出戏有“戏”了。

进入创排前，兰考当地的戏迷朋友和热心观众都很支持剧组，听说我们排练需要当年的生活物品，老乡们到村子里搜集，给我们拉来了满满当当好几车。后来，我们在排练中用的都是老乡们找来的生活用品及当年的老旧服装。这为演员塑造人物和营造时代感起到了很好的作用。这个事让我感到这个戏很有群众缘。

开始创排，团里决定A、B两组演员同时进入创排，这也是三团很好的传统，这种方式在某种程度上能使两组人产生互补，促进演员学习和进步。尤其对我来说很有帮助，B组排练时，就是我学习、琢磨、研究的好机会，私下我们还会在一起交流探讨人物塑造的准确度。同时，我们还邀请了当地的戏迷、老乡观看，请他们提意见。这是我们团的一个传统，希望得到群众的认可。

2011年5月14日是焦裕禄逝世47周年的纪念日，我们排演的戏在兰考礼堂进行首演。河南省文化厅的领导、兰考县的领导以及和焦裕禄一起工作过的老同志、社会各界的戏迷代表都来看戏。演出非常顺利，得到了现场观众的认可和好评。时任河南省文化厅厅长杨丽萍上台看望大家并给予鼓励，她还在首演后举办的座谈会上提出，这次舞台演出没有排练时感人。会后我们开始寻找原因，召集了多位当地的相关老同志和一部分代表来座谈，有十来个人，他们的负面评价让我们感觉这个戏“砸锅了”。他们主要是对剧中的人物塑造不满意。

厅领导要求我们赶紧研究方案，最终编剧和导演决定加一个人物“张欣理”，把一部分“韩大刚”的戏转到“张欣理”的身上。打磨完以后，我们把兰考的老同志请到郑州来看戏，看完之后他们认可了，我们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了。

2014年，豫剧《焦裕禄》荣获第十三届精神文明建设“五个一工程”奖。2015年底，河南省决定让《焦裕禄》参加中国艺术节，要求一定要全方面提高艺术质量。于是，我们邀请了许多专家提出修改意见，虽有一定进步，但总感觉还是差一点儿。后来，我们邀请知名导演徐培成，他一眼就看透了提升的关键点——缺少几个震撼人心的舞蹈场面。于是，我们调动全省院团的优秀武戏演员，经过十多天的排练，彩排那天震撼全场。当时观看的专家预言这个戏肯定能拿文华大奖，这是对我们最大的鼓励。后来，豫剧《焦裕禄》拿了几个大奖，而且都是第一，包括“五个一工程”奖是戏剧组的第一名，中国艺术节文华大奖评比也是第一，我本人获得文华表演奖，可以说是大满贯。我们还3次受邀到中央党校汇报演出。

最近国家艺术基金成立10周年优秀资助剧目汇演活动的开幕演出选择豫剧《焦裕禄》作为开场演出，我作为主演感到非常荣幸。这出戏已成为三团的看家戏，多年来到各地巡演，给三团带来了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双丰收。

作为个人来说，我感觉我和焦裕禄有着很深的缘分，所以每年5月14日，我不管多忙，都会赶到兰考去拜谒焦裕禄老书记。时间一长成习惯了，当地老百姓也认识我，一到那天他们就提前在那里等着，要听我唱一阵子才肯罢休。我饰演焦裕禄十多年来，在塑造人物等方面确实下了一番功夫。尤其是近些年来，朋友都说我演得越来越成熟了。未来，我将进一步用自己的绵薄之力传承好豫剧艺术，宣传好焦裕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