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清明已过,天气洁净,四月初的春色宜追思,宜寻古,宜从一切过往之中打捞缅怀与教导。
天坛里的春光在这四月上头粼粼流动,让垂滴下的时光凝固成了建筑,打通了流淌古今的时空维度。
让我们将目光投向失落祭坛身后被虚化的庞然背景,去探访朝代交迭之际的北京天坛。
被历朝历代的君主奉行不辍的祭祀活动,自古以来便是国家政治生活中至关重要的一环,而架通天人桥梁的天坛,正是明清两朝帝王祭天、祈谷、求雨之神圣场所。
明永乐十八年(公元1420年),永乐皇帝仿南京旧制,建成北京天地坛,立就天坛之前身,并于迁都当年在北京天地坛举行了天地合祀大典。
时至嘉靖之后一改旧统,使天地分祀,日月相离,天、地、日、月四坛各自落成,造就了北京城“四郊分祀”之格局。
自永乐迁都以来至嘉靖朝,明代君主在天地坛共举行了102次天地合祀大典。至此,有明一朝的“国之大祀”盛事已极,放眼向后,便与大明气数一般江河日下。
万历年间,皇帝在天坛亲自举行的祭祀活动仅有四次,而天启年间,甚至减少至一次。
见一斑而窥全豹,从天坛的没落,敬天法祖、祈福民生的国祀被逐渐忽略。站在时间的纬度之上略一观量,便可探知大明王朝已陷入了风雨飘摇的境地。
与此同时,山海关外一支新势力正在悄然崛起。明万历四十四年(公元1616年),努尔哈赤一统女真部落,之后其子皇太极于“盛京”(今沈阳)称帝,“大清王朝”从此正式登上了中国历史的舞台。
公元1644年,顺治帝于北京践祚,同日亲至南郊告祭天地,向天下臣民彰显清朝已受天命,当为中原共主。同年冬至,顺治帝再次亲至天坛,大祀皇天上帝。
作为一个以满族为主体、由北方游牧部落建立的王朝,早在入关之前他们便已做足了准备,在盛京建圜丘、方泽祭告天地,而入关之后,更是继承了包含礼仪在内的各项明朝制度,以向世人宣告皇位的正统性。
礼制的演进,维系着一代王朝的长期稳定,而清代所做出的一系列礼制改革,使其渐成为中国历史上拥有最为完善祭祀制度的朝代。
自顺治二年(公元1645年),清朝定坛庙祭祀则例,设元日堂子祭,正月上辛日祈谷于祈谷坛,冬至日在圜丘大祀皇天上帝,立下了清朝礼制的范本。
据统计,顺治帝在位期间亲自参加了九次圜丘祭天大典,这使得这个马背上的民族与汉文化的链接融合愈发紧密。
而承起两朝风采的天坛,则幸运地避过了时代的巨浪,至今依然鲜活地伫立在这片大地之上,披着六百年的余响熠熠生辉。
青史碧波在时间缝隙中迭荡,最后栖息在转动不息的世界的静止点上,人们翻开书页、观览建筑,便可从中窥见数百年前的滔天波澜。
改朝换代,气象日新,跨越了大明朝的天坛,将迎来它在封建时代煌煌落日的返照,进入“康乾盛世”的古老祭坛,又将见证哪些故事?天坛演绎,云端掌故,跨越时间空间,再现天坛往事。
(来源:“天坛”公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