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 | 点亮“北方戏窝子”，河北越来越有戏——从2024年河北戏曲春节晚会谈起

2024年河北戏曲春节晚会于2月2日在河北卫视直播，整场晚会由序章龙腾盛世、花团锦簇、好戏连台、梅花三弄、百花争艳、薪火赓续、情系故乡、奋武扬威、黄钟大吕8个篇章共9部分构成，集聚了省内外31位中国戏曲梅花奖获得者与优秀青年演员同台演绎，可谓群星璀璨，流派纷呈，高潮迭起，充分展现了新时代河北省戏曲艺术百花争艳的满园春色。

点亮“北方戏窝子”是整场晚会最响亮的口号。可以说，河北是名副其实的“戏窝子”，是全国第二戏曲大省，戏曲文化资源丰富，历史悠久。河北戏曲史与中国戏曲史同频共振，北杂剧由此发轫并形成高峰；昆弋诸腔在河北形成重要一脉；与南昆双峰并峙的北昆形成于河北高阳；形成或流布于河北的剧种达36种，其中评剧、丝弦、老调、平调、四股弦、贤寓调等土生土长的剧种有26个。河北戏曲历史遗迹丰富，仅张家口就有7000余座戏台（楼），几乎村村有戏台，保定定兴县的东林寺戏楼为金代河北戏曲发展繁盛的历史见证。河北戏曲名家更是代不乏人：“元曲四大家”中的关汉卿、王实甫，京剧“四大名旦”中的荀慧生、尚小云，京剧武生大师盖叫天、首开河北梆子坤伶科班、京剧梆子“两下锅”的田际云、戏剧文化名家齐如山、评剧开山鼻祖成兆才、国宝级大师裴艳玲等享誉全国的戏剧名家都是河北人。慷慨悲歌的燕赵文化孕育了河北武戏之乡，河北籍武生演员遍布全国戏曲院团，河北武戏在全国享有声誉。河北戏曲对北京、天津、河南、山东等周边省份乃至对东北、甚或上海都曾产生过不同程度的影响，在全国戏曲发展坐标中占有重要的一席之地。今晚，京剧、评剧、河北梆子、淮剧、豫剧、晋剧、老调、丝弦等剧种的名家名段纷纷在晚会亮相，集中展示了河北丰富的戏曲文化资源；晚会现场邀请了李胜素、余奎智、王英会、李宏图等河北籍的北京戏曲名家助阵，分别表演了《太真外传》《大汉苏武》《壮别》等经典唱段，展示了京津冀三地文化的同根同源，展现了河北戏曲对京津的辐射与影响，展现了文化艺术领域对京津冀一体化协同发展战略的积极实践。

守正创新，彰显传承性是这场戏曲晚会的贯穿主线。习近平总书记深刻指出：“戏曲是中华文化的瑰宝，繁荣发展戏曲事业关键在人。”“人”在戏曲传承过程中更是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这里的“人”既包括艺术生产领域，也就是专业的戏曲从业者，他们通过师徒间的口传心授，或者戏曲院校的规模化培养来传承各个剧种的行当流派；又包括艺术消费领域，也就是戏曲观众。尤其是，在戏迷票友中，不乏知识精英、文人学者，他们不仅看戏，而且懂戏，深谙戏情戏理。中国的民间戏曲依然活跃在城市与乡村的那一方方或奢华或简陋的舞台之上，依然不断的有经典的剧目在薪火相传，其中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知识精英、文人学者这批戏迷票友染指于粗陋的民间艺术从而使之不断的精致化。本场晚会高度重视戏曲观众基础培养的问题。“小梅花”的集中亮相，展示了戏曲从娃娃抓起的成果；以河北梆子名家彭蕙蘅为代表的戏曲名家工作室在培养群众戏迷、满足人民文化生活方面功不可没。晚会现场，彭蕙蘅和50位来自京津冀的票友共同演唱《洪湖赤卫队》，的确是演员和戏迷的“一场真正的双向奔赴。”拥有100多万粉丝、每年演出200余场保定网红戏迷名票李伟红既彰显了戏迷票友是戏曲传承不可小觑的一支生力军，更表明了快手、小红书等网络短视频在戏曲传承方面发挥的巨大作用；大中小学生戏迷票友队伍的日益壮大彰显着“戏曲进校园”的累累硕果……戏曲专门从业者在戏曲传承中固然重要，固然是戏曲传承的主阵地，但戏迷票友乃至普通的戏曲观众对戏曲的传承之功绝不可忽视，甚至在某种情况下，戏曲观众更为重要，他们甚至会成为濒危剧种可以在民间得以延续的宝贵火种。

小剧种的集中展演亦是本场晚会的一大亮点。中华民族幅员辽阔，几乎每个地区都有一种或多种地方戏曲，而每个地方戏剧种尤其是那些小剧种的存在构成了中国戏曲的多样性和丰富性。经过历史的积淀，它们已成为中国优秀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一些小剧种还保留着说唱艺术的特点，有些剧种还有浓厚的民间祭祀活动的印记。因此这些剧种对于戏曲发生学、民俗学、社会学的研究都具有重要的学术价值。就艺术样式而言，比如老调丝弦里的“展功” “翎子功”“髯口功”“甩发功”“耍牙”“耍碗”“僵尸步”“单刀搅双刀”“顶灯”“顶缸”“旋子”以及“扑虎”等特技表演；就唱腔念白而言，绝大多地方小戏剧种使用当地方言来演唱和道白，有着浓郁的地域色彩；就表演而言，地方小戏剧种在表演方面往往较之京剧和昆曲更为夸张和粗犷，甚至稍嫌随意，尤其在农村演出路头戏时，表演就更为随意和火爆了，这是地方戏曲的原生状态；就承载的民俗文化事象而言，比如赛戏、傩戏等剧种，多是在特定的民俗节日进行演出的，在演出过程中有着丰富的民俗仪式，传达着当地民众的心理认知与宗教信仰。小戏不“小”，小戏亦不可小觑也被越来越多的学者所承认。诚如著名戏曲学者刘祯先生所言：小戏有不依赖于本戏、大戏而具有的自我品格，不可忽略它自身的审美、娱乐、艺术和文化价值，不能以大戏、本戏的形态标准要求、衡量小戏。因为戏曲的发展是多样多元的……而恰恰从戏曲结构形态来看，中国戏曲由大戏和小戏组合而成，它才具有了结构形态的完整性。作为戏曲大省，河北的小戏更是多达20余种，本场晚会集中展示了流布或产生于我省的二人台、赛戏、平调、四股弦、石家庄丝弦、保定老调、秧歌戏等众多小戏剧种的精彩表演。可以说，这是这些一大一小，一庄一谐，一雅一俗，一长一短的地方小戏，才构成了我省戏曲发展完整的生态链。

为促进戏曲艺术更好地传承和发展，党和国家相继出台了一系列利好政策，在这传承戏曲艺术最好的历史时期，衷心祝愿河戏曲艺术乘时代新风，抓历史机遇，实现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不断擦亮“北方戏窝子”这张金质名片。

附：作者简介

焦振文：男，1983年7月出生，河北农业大学研究生导师教师，中国艺术研究院中国戏曲史论方向博士。中国傩戏学会会员、中国梅兰芳研究学会会员、河北省燕赵文化研究会理事、河北省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保定市文艺评论家协会理事，兼任保定市王贯英老调艺术研究院名誉院长，主要研究方向为中国古代小说、地方戏曲史论与民俗文化。主持或参与国家及省部级科研项目多项，在《河北学刊》《鲁迅研究月刊》《中华读书报》《中国文化报》等期刊发表学术论文20余篇，出版《评剧与乡土市井文化》《中国梆子传承卷》《北京戏曲文化》等学术专著。

（本文图片由焦振文提供）

责编：勾晓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