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8月22日,我收到广东深圳读者朋友胡先生的微信书评:
“您赠阅的长篇小说《父爱》我几天就读完了,因为实在是太吸引人,拿起书就舍不得放下,常常想起书中伟岸‘父亲’曾明俊,为给妻儿送猪肉回家,深夜冒险穿越密林,沉着冷静智退老虎的情景……您用朴实的笔墨写出了一个个鲜活的人物, 一个个用苦难血情包裹着的生命。那血浓于水的亲情故事,感天动地, 逐字读来,令人潸然泪下……”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父爱》作者王永红
中国散文学会会长,著名作家叶梅为《父爱》作序,称其为感恩与励志的教材。叶梅老师的评价,众多读者的鼓励,让我再次回忆起40多年圆梦长篇小说和《父爱》的创作过程。
“人生三部曲”,手稿葬身火海
1999年10月,在我出版的小说集《子虚村纪事》后记中,最后一句话是:“退休后,我还想重温长篇小说梦。所谓梦,不一定能成现实。这是后话。”
写一部长篇小说,是我的一个梦。这个梦,读书时就在做。
读书时,我就喜欢读长篇小说,从小学六年级开始,直至高中毕业,我的这个爱好没有改变过。
走出校门之后,不论是在农村务农,在学校读书,还是在单位工作,一直到退休,长篇小说始终是我的案头书、枕边书、手提包里装的书。
在阅读,欣赏人家写的长篇小说过程中,我自己也萌生了写作长篇小说的心思。
长篇小说《父爱》被叶梅誉为励志教材
1962年,在高中毕业回到农村后不久,就开始酝酿我的长篇小说,闭门造起“车”来了。
我构思出一部“人生三部曲”——《花红》《柳绿》《松长青》。并搜集了大量素材,记满了6大本笔记,拟定了写作提纲和人物表,断断续续地写了起来。
到1965年年底,竟写出了上十万字。不料,1966年夏,神州大地,凡写小说者,没有几个人逃出那场厄运。我听到风声,就把已写成的小说稿、提纲、人物表及一切有记录的素材投入到火坑里烧了。
陪同“火葬”的,还有6大本“人生三部曲”写作素材笔记,100多本书(大多是长篇小说)和100多封书信,那可都是我的心肝宝贝呀!
万幸,我没有张扬写小说的事,更没留下写小说的任何蛛丝马迹。否则,就会引火烧身,难有出头之日。
第一部长篇小说之梦就这样被惊醒,破灭了。
描写公路建设,作品不幸夭折
1975年底,我被抽调到长阳川汉天然气管道公路,在县指挥部编工地战报,办工地广播。两年后,工程完工前夕,宜昌地区指挥部把我接去,指挥长跟我谈话,要我写一部反映此次公路建设的长篇小说。
我临阵受命,遵命创作,欣然命笔,在指挥部一间简陋的办公室里,又闭门造起“车”来。一个星期就写出了3万多字的小说提纲——《在那风云变幻的日子里》,交给领导,他看后很满意,就打发我回家正式写作,并一再叮嘱,勉励我抓紧时间,一鼓作气写出来,争取早日交稿,早日出版。
阅读和写作与王永红终身相伴
回家后,我就按提纲编人物、编故事、编情节,一口气写出了第一章2万多字。正在这时,省文艺部门在宜昌玉泉寺举办创作学习班(即现在的笔会),我奉命参加,把提纲交了上去。
不日,一杂志编辑发话说:“怎么把‘四人帮’的党羽、爪牙写到了乡镇一级?要真是这样,那还得了!”一句话,我这个遵命培育,发育不良,先天不足,还未穿衣戴帽的“婴幼儿”就被枪毙了,我也只好打道回府。
我的第二部长篇小说之梦,也被粉碎了。
下乡接触农民,萌生创作“父亲”
我是一个群众文化工作者,搞群众文化工作离不开与群众打交道。从公路建设工地回到我工作的单位——五峰县文化馆,我就上山下乡、走村串户,踏遍了全县所有乡镇农村,接触了全县成千上万的农民。
在同大山里农民同吃同住同劳动中,我被广大农民教育着、感动着。特别是每家每户的那个当家的男人,支撑着一个个家,顶起一片片天,立足一块块地,为家庭、为社会、为国家承担着一份份责任。
当这些男人们的故事一次次地感动我时,我便想起了我的父亲。我父亲正是他们中的一员,有代表性的一员。当我把那些男人们同我的父亲联系在一起的时候,我父亲的点点滴滴便涌上了我的心头。
湖北省作家协会主席李修文(前排左2)走访基层作家王永红(前排中)
父亲经历了新旧社会两重天,他历经苦难,出生入死,艰苦奋斗,百折不挠,他勤劳、诚信、正直、坚韧,心里充满爱。他把爱全部给了妻儿、父母、亲人、乡邻甚至陌生人。
当他把一切爱都给了别人,人们也就把爱回赠给他。因此就有了有关我父亲的许多故事,甚至传说。我听到这些故事、传说,就牢牢记在心里,储存进脑海里了。
讲我父亲故事的,有我的婆婆、母亲,有我的叔、伯、姑、舅、姨,还有乡邻、乡亲、乡村干部。父亲的故事越讲越多,父亲的形象越来越伟岸,父亲越来越让我感动,越来越让我尊崇。
父亲的故事,已经足以写一部大书。于是,我就有了写“父亲”长篇小说的欲望和冲动。小说中的“父亲”,就是我的父亲和与我有过交往的、那些成千上万的、顶天立地的农家男子汉的结合体、融合体。
两个弟弟鼓励,坚定创作信心
想写、决心写,真要动笔时,还是把我难住了。我要写就要写长篇小说,可已经两试牛刀,全都失败了,我不甘心失败呀。我心想,先试试笔,先写个中篇吧。
于是,我就写了一个纪实性中篇小说《父亲》,2万多字,一气呵成。写成后,收进了我的第一部小说集《绝景》。
《绝景》公开出版后,反映还不错,有一家省级文学杂志准备编发,可处理这个稿件的编辑,因工作调动而把我这个稿子弄丢了。事后也无人问津,我也没有追寻,自然就没了后话。
那个中篇,我自己并不很满意,那只是父亲的点滴而已,我是想写父亲的一生,写父亲的全部。因此,非长篇小说不可。
年届杖朝的王永红仍笔耕不辍
我的小弟弟多次鼓励我说:“大哥,写一部父亲的大书吧!凭您的生活积累、社会阅历、写作素养、思想涵养,您一定能写出一部好书出来!也是圆了您的长篇小说梦!”
我被他说动了,真正动起了脑筋,构思起来。但还是迟迟没有动笔。我还是怀疑自己的能力和水平,没有自信心。心里想:“动笔写了,写不出来,那不让人笑话?写出来了,拿不上桌面,出版不了,那不更让人笑话吗?已经失败了两次,事不过三,还能失败第三次吗?”
我不敢动笔,但我心里却放不下“父亲”,依然不停地思考着“父亲”。
“父亲”的形象始终在我心里,脑海里活动着,那么清晰,那么活灵活现。这么好一个“父亲”,不写出来,我怎么对得起我的父亲!怎么对得起像我父亲一样的乡村男子汉!怎么对得起那些同我父亲一样的“父亲”!
正在我十分矛盾的心境中,我在外地工作的大弟弟回到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说了一句话:“大哥,看来,您的长篇小说是不会写了哪,那您就好好安度晚年吧!”
这听起来似乎很平常的一句话,却似一声惊雷响在我的耳旁,在我心里掀起了波澜,这分明是对我迟迟没有行动、没有动笔的一种不满哪!
我好久好久地望着大弟弟,望着父亲,看着弟弟那眼神,分明饱含着期望和鼓励。我不能,也不应该辜负这期望和鼓励。
我暗下决心,一定要写出“父亲”,写好“父亲”,圆我长篇小说的写作梦。
融入故事情节,真情创作“父亲”
2007年春天我正式动笔写作。因为酝酿、构思的时间早、时间长,“父亲”的故事、情节都已了然于心,成竹在胸,写起来也就特别的得心顺手。我也就自然而然地融进了小说的境界之中,我也就成了小说中的“我”。
我同小说中的人物同生死、共命运,同喜庆哀乐,共酸甜苦辣,仿佛写的是真我,写的是我亲生父亲。写到动情处,我泪水盈眶,止也止不住,不得不放下笔,走出房间去调节心绪,等心绪平静后再写。
写着写着,我的泪水又涌了出来。写字台上、地下时时有我扔下的浸湿了泪水的纸巾,眼睛经常是红色的。
《父爱》作者王永红(右)和夫人、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传承人刘学金
创作“父亲”的日子里,是我人生流泪最多的时刻。我是用真心、用真情在写。至今我重读“父亲”的一些章节,还是忍不住泪流满面。
写“父亲”构思的时间长,真正写的时间不太长。没用多长时间就写起了《享受父爱》“冬之卷”(即第一部分)四章,6万多字。
虽然写出来了,但是好是坏,是优是劣,我没有把握,就请人打印装订了两本,送给我们县的两个“写手”方一方、廖崇纲先生,请他们帮忙诊断把脉。
我头一天晚上给他们,他们第二天早上就回了话,异口同声:“写得好!”这一下我才吃了定心丸,充满信心地继续写下去。
《享受父爱》出版,圆梦长篇小说
2008年《柴埠溪》杂志“秋季号”隆重推出了《享受父爱》“冬之卷”。2009年《柴埠溪》“秋季号”又连发了《享受父爱》“春之卷”“夏之卷”。
同年底,《三峡文学》选发了《享受父爱》第十一章,并同时刊发了一篇评论文章。2009年9月《享受父爱》定稿。2010年8月,《享受父爱》由长江文艺出版社出版发行,之后再版。
2016年深圳海天出版社出版我的3卷本《抱朴斋文选》,上册为长篇小说卷《享受父爱》及其读者评论集。
2020年应广大读者要求,我又将《享受父爱》再度补充完善至32万字,更名《父爱》由长江文艺出版社第3次再版。
40多年,我终于圆了长篇小说之梦。
梦虽圆,但这个梦做得好不好,美不美,我不敢言说。作品搁在那儿,只能任人评说。
湖北宜昌召开王永红小说作品研讨会
需要交代的是,许多读者关心我,爱护我,鼓励我,鞭策我,已有200多位读者或打电话、或发短信、或致书函、或撰文章,而且已有多家媒体发表推介和评论文章。
对此,我很感动、很感激、很感谢。
【作者简介】王永红,湖北五峰人,中共党员,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主编《中国民间故事全书(湖北五峰卷)》获民间文艺山花奖。中篇小说《水猫子》《逮鱼》分别获得《草原》《长江丛刊》杂志年度文学奖。出版长篇小说《父爱》、小说集《绝景》、诗集《抱朴斋诗笺》等16部,逾300万字。
(供图:本文编辑胡振栋)